白明
白明,男,江西余干人,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陶瓷系主任、学院美术馆副馆长。中国当代著名陶家、画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陶协IAC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陶瓷艺术委员会秘书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油画学会会员,《中国陶艺网》艺术总监,《中国陶艺家》杂志常务副主编。
2001年受美国费城国际陶艺中心及几所大学的邀请,在美国进行为期半年的工作、讲学和展览。2002年受邀赴瑞士讲学并参展。2005年和2009年再次受邀赴美讲学。2009年受邀赴法国工作讲学并举办个展。2010年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陶艺协会和巴黎中国文化中心及普瓦第埃孔子学院邀请,在巴黎举行了 “瓷语东方白明陶艺作品展”,该展成为2010年巴黎市政府“外国文化周”唯一代表中国的展览项目。2013年于广东美术馆举办“静·夜·思——白明物语”个展;同年9月,由法国巅峰建筑大师岚明策划,于卢瓦河谷吉贝城堡举办“文明的对话”白明作品展,该展览为吉贝城堡第一次举办的艺术家个展。10月,于巴黎中国文化中心举办白明“茶墨”水墨作品展。已出版个人作品集9种;著述9种22卷。
引子
因“1895中国当代工艺美术系列大展——陶瓷展”的成功举办而得机会采访白明。没见白明之前,先看到的是他的作品。《虫洞》系列为先,然后是白氏杯,再然后是《管锥篇》类的现代陶瓷,最后是综合材料。于是便想到,这是个能驾驭得了各种材料的艺术家。
见到白明,他娴熟地为我们煮茶,泡饮,手中的瓷杯是他的杰作,杯中的茶和水亦附有他的标签,于是我想,这是个心中有自在的人。然后开始交谈。他的健谈让人钦佩。看过他的文章,充满艺术家的心路历程,也有着对人生、对天地、对艺术的思考,文辞优美,简直颠覆了我对艺术家一贯的认识。
结束采访后,我的脑子里就有这么一个问题转来转去: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面?
又忽然就想到了那句:你是谁?
于是豁然开朗,不管是艺术家还是教师,不管是游走在世间还是凝神于空渺,白明都还是那个白明,只不过他的身份太多,他的艺术探索太多样,于是人们就误认为他渐渐远去了。但实际上,他一直就是那个手拿书卷,任茶香满室的人。
这便联想到了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在各种材料间神游。这些材料被赋予了白明式的思考,也足以代表白明的每一面,从材料来谈白明似乎比玄之又玄的理论更落地,也更明晰。
《文化虫洞·茶墨 山影》 2013年
艺术家·白明
白明的作品,是需要用心来看的。
不论是陶瓷,还是水墨和油画,白明都有所涉及。用“移步换景”来形容白明可以说十分贴切,无论是古典式的高雅,还是现代性的探索,他都玩转得极好。白明的陶瓷里有温润,有玄趣,有形式,有新意;水墨里有有墨韵、有茶韵,有线和面的完美交融;油画里有移情,有转换,还有顿悟。贯穿着不同材料语言的是白明式的隐喻,他以独特的叙述方式,通过不同的材料,创造出了自己的一隅天地。
在白明尝试的诸多材料中,陶瓷是最有代表性的。罗一平将白明的陶瓷分为两种,一种是传统的容器类,另一种是具有前卫观念的抽象造型和抽象机理语言的陶瓷。陶瓷这个材料,在白明那里是有生命的:“陶瓷是纯粹化了的泥土,纯粹化后,还要通过火来淬炼,就像人一样。”
对于白明而言,陶瓷的温润、优雅、多变和不可预知对他的性格养成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他的艺术、他的情感、他的人文主义,仿佛都源自于陶瓷本身的温润和质感。把材料当成生命体来看,才会明白材料本身的喜怒哀乐。白明的传统器型陶瓷,用料是极简单的,静静地放在那里,就仿佛是陶瓷本身。青花、釉里红、氧化铁,极单纯又极复杂,就好像白明水墨中的“高级灰”,充满着奇妙的韵律与形式的转换,因而灰也不再是灰,而是充满着各种变幻与隐喻,水墨便真的呈现出了各式玄想,也回归到了语言本身最原始的状态,干净至极。他的传统陶瓷也是一样,以简单的线佐以小小的块面,画面单纯概括却又意境深蕴,与传统形式不同,却韵味一致。这样一来,这些陶瓷便仿佛古老的音符,传递着来自过去的声音,这便是白明为陶瓷所塑造出的历史和性格。观者往往会沉浸在这些陶瓷所营造的“场”中,它们便成了白明式的发声。
可是白明之所以为白明,绝不是仅因为他的陶瓷。
《线释水》 2012年
《阳光秋山》 2011年
白明喜爱陶瓷,也爱茶、爱音乐、爱微思、爱与众不同,他隐喻是自言自语式的,他是踽踽独行的追索者,在天地的大背景下体悟艺术,他的探索形式是禅的,生命态度是老庄的,生活方式是传统文人的,他在西方发出东方的声音,在东方却又代表了极具当代性的艺术形态。他完成了不可思议的转换,是因为他不为物所役的自由灵魂。
无论是陶瓷,还是水墨,还是抽象绘画,在历史的宏阔背景下都各自被拘役着,很多艺术家都屈从于这些枷锁,真正的高手却能戴着脚镣跳舞。这些高手充分地和材料对话,从它们的灵魂中汲取温暖,以无尚的“法”成就了“术”之间的转化。白明正是这样,他很好地将传统属性融于现代形式,将情感凝在笔间,于是笔下隐隐的山脉流水、茶渍墨晕就成了刹那间的绽放,成了充满美感的思考。他的现代茶墨、现代陶瓷,之所以能代表东方,也许正是因为他在自由背后的这份情感敬畏,在形式之上的所思所想。
毫无疑问,作为艺术家的白明,是睿智而通达的。
教师·白明
除却那些金光闪闪的头衔,教师是白明最真实的身份。
作为陶瓷艺术系系主任的白明,褪去了身为艺术家时的感性,更为理性,更加务实。他带过19届毕业班,对教育的思考也持续了这很多年。
《管锥篇 隐语001》 2011年 《管锥篇 隐语004》 2011年
从本质上来说,陶瓷是手工艺,是心灵之于外在最细腻的呈现,它最需要的莫过于这一双手。
在丰沛的情感来临之前,对于手的驾驭才是一切。在手工的范畴内,“上手”其实就是指技术的娴熟。技术在这个领域里一直是不变的话题,技术成就了材料,材料也对技术有着相应的要求。在教育中,白明强调技术,因为技术性是陶瓷的固有属性,是展现陶瓷美的途径,也是保持陶瓷独特性的重要方面。在他的眼里,技术对于陶瓷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学生需要动手去做,去烧,只有通过实践才能解决艺术过程的问题。”他主张打好基础,将陶瓷当成生命的本分来看待。“本科时期主要完成对陶土的理解,真正的日用陶瓷设计交给研究生。”
其实,白明所强调的技术已不止是技术,而是用手、用时间、用心去感受材料,去体会材料,去将自己用材料表现出来。所以他又说,“高度的技术化是很有陷阱的,技术只是一个途径。”这恰恰是白明之所以为白明的原因,也是白明最想教给学生的东西。心手的合一才是最终的目标,如此,陶瓷才能被蒙上了一层极致的婉转,能够隐喻地表达惊鸿一瞥下的顿悟。于是,它才得以成为叙述,成为文字,成就造物者也成就观者。
从理论上看来,技术连接的是人和物,人是创造者,物是感知对象,他人通过物来领会灵思,造物者通过物来实现自我关照,人是物的灵魂。但是在实践过程中,技术的对于专注度的要求往往会引人深陷,从而忽略自我的感受和表达。艺术家的不同之处恰恰在于精神的自由,在于巧妙地运用材料来表达思想。
于是他对教师的要求也不仅在于技术:“老师要教学生理解造型,要引导学生去寻找他的气质,寻找学生自己的东西。”白明把教师定义为引导者和开启者,引导的是思考,开启的是智慧。联系到他的艺术主张,这便很容易理解了。
结语
看待白明,需要拉近距离。
抛却那些光环,白明只是一个简单的艺术叙事者,他在不同的材料间完成自我超越。在茶香中悠闲自在,在书海徜徉,在艺术中思考。
抛却那些光环,白明只是一位单纯的教师,他对待学生认真负责,对待教学尽心尽力。
这就是白明了,专注于艺术的实践,躬身于教学的第一线。
原文发表于2014年01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