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左)将国画《问古殉死主》捐赠给临淄东周殉马坑博物馆
陈思(右)与参加开幕式领导嘉宾前排就坐
临淄区副区长齐昌成(右)为陈思颁《捐赠证书》
入选第六届全国美展的作品《问古殉死主》
收藏的红狮纹瓷瓶
收藏的红狮纹瓷瓶
红楼梦金陵十二钗图卷
陈思,企业家、收藏家和画家,现定居广州。
自从知道陈思要在第十三届齐文化节上,将自己的心爱之作《问古殉死主》无偿捐赠给临淄东周殉马坑博物馆之时,记者就开始联系要采访他。直到9月9日中午,陈思从广州落地淄博,记者才和陈思敲定采访时间,而真正见到陈思时,已是当晚9点多了。虽然略带旅途的疲惫,但在谈起曾经的绘画之路和现如今的收藏爱好时,陈思难掩兴奋之情,和记者侃侃而谈。
懵懂少年结缘艺术
陈思出生于1960年,祖籍江苏人,因父母当兵转业到淄博工作,因此,淄博矿务局就成了陈思的出生地。身边熟悉陈思的人,都说他聪明、胆大、细致、争强好胜,一旦喜欢上某件事,就会非常投入地做到极致。这一点从陈思小时候和后来所从事的事业就能窥见一二。
9岁,还是个孩子,但陈思的胆大和顽皮颇让母亲头疼,今天不是和几个同学打架伤了头,就是明天和某个同学打架伤了手。有次因为打架得了破伤风,只好被母亲摁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才算痊愈。12岁,又因倔强叛逆和父母生气,自伤了脖子,缝合了13针。母亲怕陈思再出什么状况,就在他11岁时,为他找了一位美术老师逼他学画。连陈思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迷上了绘画。他不再跑出去疯玩,也不再和同学打架,整日痴迷于画画,有时为了完成一幅作品,他能连熬几个通宵。
陈思在绘画领域的天赋和灵气很快就表露出来。1975年,年仅15岁的陈思开始在《淄博日报》发表速写作品。他的作品功底深厚,受到很多读者的认可,有读者主动写信向他求教并和他探讨美术技法,这给了陈思莫大的鼓舞。从此以后,陈思陆续在《淄博日报》、《大众日报》、《山东画报》及各报刊杂志发表作品近百幅。
1977年,受文化大革命冲击而中断了十年的中国高考迎来了春天,教育部决定恢复全国高等院校招生考试,以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式选拔人才上大学。17岁的陈思跃跃欲试,以自己的美术专长过关斩将,在几千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全省50人赴济南参加中央美院(招一人)、浙江美院(招一人)最后复试的学生之一,而淄博仅剩陈思一人获得复试权。然而竞争是残酷的,陈思梦想中的央美和浙美,并没有向他伸出橄榄枝,反而是山东师范大学美术院校给他寄来了录取通知书。心气极高的陈思有些不甘心,放弃了山师大。1978年,陈思再次参加高考,也许冥冥之中与山师大有着不解之缘,这一年,陈思再次被山师大美术学院录取。
全国美展零的突破
1982年,陈思从山师大美术学院毕业后分配到淄博市文联工作,任《淄流》杂志美术编辑,并负责淄博市美术书法摄影家协会工作。而这一年,由国家文物局批准,市、区政府拨款,在临淄就地建起了东周殉马坑博物馆,并于1983年正式对外开放。殉马坑引起了国内外各界人士的极大关注,著名绘画大师刘海粟先生看后,挥毫写下了“殉马奇迹天下无”的赞语。
1984年,正值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35周年,第六届全国美展也同时举办。全国美展,作为中国最高规格、最大规模的国家级美术作品展览,24岁的陈思有些按耐不住了,这么多年的所学不就是为这一刻吗!
画什么题材有分量呢?陈思将目光对准了刚刚对外开放不久的临淄东周殉马坑。为了实地观察殉马坑,陈思约了朋友一起坐公交去临淄,由于路线不熟,等辗转到殉马坑馆,人家已经下班了。后来还是由市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带领着陈思参观了殉马坑。
陈思形容当时的情景,一进到展厅,整个人都被震惊了。一匹匹排列整齐、昂首侧卧的战马尸骨,四足蜷曲,呈临战姿态,仿佛不远处还能听到旌旗猎猎、战马嘶鸣、战鼓擂动的厮杀声,而眼前,累累尸骨已远去几千年。这是谁?墓主是谁?陈思站在这历史的断面前,陷入了沉思。
当时,专家还没有考证出墓主人是齐景公,只是猜测是一处春秋时期的齐国君主和大贵族墓地。马的尸骨前,有考古工作人员戴着口罩小心翼翼地做着清理工作。由于天气炎热,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服,有的干脆光着膀子在工作。他们面朝尸骨,背负青天,也许同样在问,你到底是谁?《问古殉死主》就这样跃入陈思的脑海。
有分量的题材有了,题目有了,用什么形式创作才更夺人眼目?陈思说,只有创新才能取胜。陈思用古绢当画布,采用国画材料和工具,结合西画特点,用近三个月的时间,创作出了这幅2m×1.98m问鼎全国美展的国画作品。“当时用油画的方法创作国画,是一种探索,也是一种创新。当时没人敢这么画,感觉这样画很叛逆,因为你行或者不行你都不知道,但那时就这么画了,而且被认可了,也算是一种突破吧。”
陈思不仅在创作形式上大胆突破,更是创造了在淄博美术领域历史上前五届无人入选全国美展的“零的突破”。1984年11月25日,淄博日报刊登了现任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电影局局长的张宏森为陈思写的美术评论。文中说,“这幅画,容纳了一个宏观的历史背景。古齐国临淄城整修伊始的殉马坑,那呈阵列状的一排排战马尸骨,首先给人提供的就是最富于想象价值和形式感鲜明的画面,以及一种历史价值的深邃感。几个考古工作者正在挖掘、稽查、整理尸骨;他们背负青天——背负着一个沉重的责任,造访历史,寻探一个谜一般的历史警句。
毋庸讳言,作品的选材处理和思想内涵攸关作品的成功。但《问古殉死主》在艺术处理上也自有其开拓之处。这幅呈现在古绢上的作品,一反传统的创作模式,采用国画工具,同时融汇西画的细节表现和色彩处理。从整个画面看,精勾细描、平整和谐;而着眼于某一局部,譬如占画面醒目地位的两个考古者脊背的处理,则又刚韧有余,力感强烈。这种艺术处理的效果在于,不仅仅使宏观的画面用笔工整、栩栩如生,同时,整个作品的力度又通过许多细节处理的组合展现了出来。这种艺术探索的全新尝试,也给作品插上了驰骋的羽翅。”
无偿捐赠实至名归
自陈思的国画作品《问古殉死主》入选全国美展后,目前现已离世的临淄文管所考古专家李剑就曾找到他,动员陈思能否将作品捐献给殉马坑博物馆。一因当时《问古殉死主》正在全国各地巡展,不在身边;二来,陈思真是舍不得,“这可是自己的心血之作”。对这一提议,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大门刚刚打开,能够跳出体制,下海经商,成为万元户,对许多人来说并没有这个胆量。在淄博美术界风头正劲的陈思,凭着胆大、心细、头脑灵活,他开始承揽画广告牌、图书插图、封面的工作。很快,陈思就成了腰缠万贯的万元户。
受市场经济大潮的影响,广州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更是强烈地吸引着陈思。1986年,陈思调往广州经济技术开发区宣传部门的智能产业总公司、文化发展公司工作。通过从事组织文化活动、平面广告印刷、商业贸易等工作,赚得人生第一桶金。三年后,陈思就毅然“停薪留职”,下海从商至今,先后从事家具、科技、房地产、金融投资等领域。“本想先挣钱,再回来创作,谁曾想,开始赚的钱都赔了进去,不甘心就继续挣,结果竟然和我的美术创作渐行渐远。但两年之内我会出一个画集,将过去的100多幅作品结集出版。”
作为在淄博出生、长大并工作过的陈思,对淄博,特别是临淄有着极其特殊的情感,每年都会回来和老朋友叙叙旧,再结识一些新朋友。当临淄区领导再次和陈思谈起,要他将国画《问古殉死主》捐赠给殉马坑博物馆时,陈思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问古殉死主》从诞生之日起,32年来,就像自己的孩子,从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能捐给殉马坑博物馆也是实至名归,这幅画就像出嫁的女儿回到娘家,是个归宿,也是传承。”正如,淄博市文物局原局长刘忠进所说,“陈思捐赠大作,开淄博艺术家捐赠公益之先河,敬佩!”
“中国红狮”收藏第一人
红色是中国人的吉祥之色。狮子,则为中国人的祥瑞之兽,自古以来就被人们所喜爱。它既象征着权力、威严,又象征着财气、喜气和祥瑞之气。陈思入门收藏红狮纹瓷器实属偶然。1999年秋,陈思和夫人孙晶晶自广州回淄博,和朋友去周村赴同行之约。同去的朋友有意绕道而行来到一位王老先生的家门口,“本不想进去,但经不住朋友相劝。进到屋里,顿时被鸿运当头的气势给震撼了。”满屋的红狮纹瓷器琳琅满目,形态各异的狮纹图案,深深地就触动了陈思已埋藏心底多年的那份美术情结,他情不自禁地就和王老先生聊了起来。
王老先生当时身体抱恙,非常瘦削,他对陈思说,“感兴趣的话就全给你。”太太孙晶晶也说,“既然喜欢就收了吧。”陈思实在是喜欢,一拍桌子,大大小小一千多件红狮纹瓷器就这样全部买了下来。第二天,陈思精心打包、装箱、安排专车带回了广州。
从此以后,收藏红狮纹瓷器成为了陈思的第一爱好。经过17年收藏,陈思目前已拥有红狮纹藏品6000余件。而凝结着陈思多年心血的《中国红狮——陈思狮纹古瓷收藏与鉴赏》一书也于去年付梓出版,书名由国家文物局原局长张德勤题写。80多岁的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中国古陶瓷学会副会长、江苏省文史馆馆员、南京博物院研究员张浦生为该书题字——“狮魂”,并作序。张浦生说,陈思是个有心人,也是个有艺术造诣的人,他十几年如一日,锁定目标,痴心不改,认准方向,矢志不渝。把红彩“太狮少狮”作为专项提出,苦心收藏,不仅数量多,且品类齐全,品相精美,可谓中国红狮第一人。他不仅把个人珍藏与大家分享,还悉心编辑了几近湮没于世的狮纹瓷画家群体名录,使其昭示于世。此书是狮纹装饰在我国古陶瓷的经典之作,是研究鉴赏此项专题的权威性范本,它在陶瓷发展史上的地位和艺术价值是不可替代的。
陈思告诉记者,明年准备加印该书,并选择性地在省市级或国家级的大学图书馆进行捐赠。而对这6000多件藏品,陈思说,为扎根广州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寻找红狮文化的生命节奏在建设文化大市中增光添彩,吟唱岭南红狮文化的神奇赞歌,正在致力筹建“中国雄狮文化产业园及中国红狮博物馆”,也算是给这些狮子找个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