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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山:凿山煮石制琉璃

发布时间:2016-10-07 来源:美食博山 作者:卢昱、苏兵 编辑:admin
摘要 康熙三年冬,窝在诸山之间的颜神镇(今博山)热闹非凡,大街中部并不阔绰的相府迎来了它的主人——孙廷铨。孙廷铨早在顺治十五年就官拜吏部尚书,后充殿试读卷大臣,赐龙服、黑狐。在康熙初年,清廷权势斗争中,已是内秘书院大学士的他,颇能感到“高处不胜寒”,便谢官归里,回到老家闭门谢客,焚香著书。

康熙三年冬,窝在诸山之间的颜神镇(今博山)热闹非凡,大街中部并不阔绰的相府迎来了它的主人——孙廷铨。孙廷铨早在顺治十五年就官拜吏部尚书,后充殿试读卷大臣,赐龙服、黑狐。在康熙初年,清廷权势斗争中,已是内秘书院大学士的他,颇能感到“高处不胜寒”,便谢官归里,回到老家闭门谢客,焚香著书。

这位位极人臣的相国孜孜不倦,笔耕为乐。他的传世之作《颜山杂记》约4万字,有山谷、水泉、城市官署缘起、乡校、逸民、风土岁时、长城考、颜文姜灵泉庙、灾祥物变、物产、物暴、遗文等篇目。无论从史学、科技、文学、经济,还是人文传记都是不可多得的珍贵文献资料,而其中《物产》篇的石炭、瓷器、铁冶、琉璃等,更是成为研究古代农业向工业转向的活化石。

金豆山房的匠籍后代

  虽出了阁老级别的大官,但博山孙氏在当时也很难算上大地主。孙廷铨祖籍河北,明初移民到青州府颜神镇。有明一朝,孙家是“匠籍”身份,即世代为工匠,为宫廷监造琉璃、珠灯珠帘之类贡品。
  “作为匠役,孙家一开始的社会地位很低,甚至低于普通百姓。”据博山文史研究者张维用介绍,孙家最初几代人不读书不识字,有位祖先竟然连个学名大号都没有,在族谱上赫然写着乳名“狗子”。

  直到孙廷铨的曾祖父孙延寿时,孙家的社会地位才有些变化,家境殷实,始尚读书之风。其两个儿子孙霁、孙震开始“读书入仕”。

  孙廷铨是孙震长孙,他自幼入私塾读书。民间传说,有玄狐夜间入其私塾,遗金豆二粒,一方一圆。方者为同学赵进美拾取,圆者为孙廷铨所得,所读私塾因此获称“金豆山房”。

  今博山孙廷铨故居附近,原建有私家园林沚园,亦不见奢华。虽今已了无痕迹,但2008年嘉德国际拍卖行拍出一幅《沚园秋望图》,画面正是孙廷铨私家园林。此画由清代画家陆薪仿宋人笔法所作,拍价高达80万人民币。图中所现相府园林风光,不见亭台楼阁罗布,一派富有天然野趣的田园景象。

  孙廷铨本人在《沚园秋望图》上所题后跋,更可以管窥其归隐心态:夫士君子之处世也,休拙安于所遇,而拘旷存乎用心。彼其欲深者,其乐微,虽平泉、金谷,极宇内之绮丽,犹未足以骋其淫志,而充其侈心。夫苟宁澹寡求,凡物皆可流连自得,而况乎山高水清,近在襟带,归云晴树,具不移席如予园者。虽无绮丽之观,安在乎不可以托业怡生,消释凝滞也耶?然则后之君子览此图者,其幸勿驾言广大而笑予之陋也。

  “孙廷铨去世后御制墓碑,哀荣殊盛。在世的时候,穿清朝马蹄袖,死后仍要求从前朝装束,着明代一般寒素士人之服入殓。”据张维用介绍,与这种简朴廉洁的品德互为表里的是孙廷铨对乡里各行各业穷苦百姓的深切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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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盛世的“归养宰相”孙廷铨,他没有鱼肉乡人的劣迹,心中却每每想到穷苦的农民和手工业工人。他在《颜山杂记》中,写到山区农民的艰难和不幸,又加野猪为害,其情更苦——

  孝乡之民非有广畴沃野可辟而耕也,非有湖陂莲芍、稻秔鱼藕之饶乐也。得若席焉则田矣;若几、若箕则田矣。山高土浅,水旱不收,幸而至秋也,而黍离离,而豆有箕。率彼妇子,夜守前溪,少一不戒,忽焉尽之。豕则饱,入则饥,吏则呼,闾则殚无遗矣。

  又如其《物产》一篇中,作者缕述了各行手工业工人的辛酸:顾烧琉璃者多目灾,掘山炭者遭压溺,造石矾者有暗疾,炒丹铅者畏内重。纵谋而获,亦孔劳矣!
探究民氓匠役之贱事

  一方山水养育一方人。自幼熟悉博山人文地理的孙廷铨,在回归之后,能清楚地认识到颜神镇发展各种手工业生产的地理、自然、社会诸方面的必然原因和优越条件,并对这些手工业生产技术以极大的兴趣去进行考察和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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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孙廷铨总结的博山当时的现状:“孝乡山多田少而生齿日益繁。生齿繁则食粟多;山多田少则粟难。若是而不疾作也则饥甚。故其民力力焉凿山煮石,履水蹈火,数犯难而不息,凡为饥驱也。此虽不耕不织,犹夫自食其力也。”

  颜神镇的人民并没有遵循“农业为本”的古训,而是利用当地的有利区位条件和丰富的矿产资源,从事陶瓷、煤炭、铁、琉璃等矿产品的开发和生产,使得这里的手工业发达。到明朝中叶,颜神镇已成为工矿手工业的基地,发展成为以治陶为特色的工商业城镇。

  清初颜神镇城内就有诸如琉璃市、窑货市之类的市街,街上设有盐店、布店、木炭店等,大街内还定期举行集市。因此,又在颜神镇设立了税课局。显然,清初的颜神镇已成为手工业和商业极度繁荣的市镇。
  在当年传统观念的束缚之下,孙廷铨虽理解百姓为饥饿所驱使凿山煮石,但免不了发一些议论:“盖民之为道。本业不足然后有货殖,货殖非古也。不耕而食则长游堕,不织而衣则生僭侈,皆风俗之敝也。”

《琉璃》名篇耀华夏

  身为宰辅,“持恭谦退,高而能下”固然可贵,而不耻下问于“民氓匠役”,考察其“贱事”,更属难得。《颜山杂记》的精华之处在其《物产》篇,其中所列述之十种当地物产,尤以琉璃为最。其中固皆“民氓匠役之贱事”,而孙廷铨无不穷其深奥,记其细节,为后人留下宝贵的精神财富。

  数百年之后,当我们读其《物产》篇时,如获至宝,而作者以质朴流畅之文笔,准确而深刻地论述琉璃制造的工艺,且每以整段押韵,多用三排句式,读来句法整饬,音调铿锵。抚卷屏息,似乎可以想见作者写此《物产》篇时,成竹在胸,游刃有余,悠然自得的风采。

  “《物产》篇中写得水平最高、影响最大的当推其《琉璃》一节。这当然与孙廷铨具有得天独厚的优越的客观条件有关。”张维用介绍道,孙廷铨的祖父及父辈皆为制琉璃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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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孙廷铨执笔写下诸多琉璃制作流程时,便时常想起小时候随曾祖父一起,“每日晨起检料毕,即还视炉座工人”的情景。他可能不会想到,《琉璃》一节是我国最早出现的系统、全面而准确地记述琉璃生产工艺技术的文献资料,是十七世纪产生于颜神镇的一部“琉璃工艺学”。

  其中,最让人拍案叫绝的是记述“空之属”产品制作工艺技巧的一段文字:

  凡制琉璃,必先以琉璃为管焉,必有铁仗、剪刀焉,非是弗工。石之在冶,涣然流离,犹金之在熔。引而出之者,仗之力也。受之者,管也。授之以隙,纳气而中空,使口得为功,管之力也。乍出于火,涣然流离,就管矣,未就口也,急则流,缓则凝。旋而转之,授以风轮,使不流不凝,手之力也。施气焉,忙则裂,弱则偏,调其气而消息之,行气而喉舌皆不知,则大不裂,小不偏,口之功也。吹圆球者抗之,吹胆瓶者坠之,一俯一仰,满气为圆,微气为长,身如朽株,首如薣鼓,项之力也。引之使长,裁之使短,拗之使屈,突之使高,抑之使凹,剪刀之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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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精彩的描述,一个从事生产操作数十年的熟练工匠未必能讲出来。

  与此相对照,当地各个时代的志书中对琉璃生产的记载却皆甚简略。其中最早的,即明嘉靖四十四年修《青州府志》,其记《琉璃》云:“琉璃,出颜神镇。以土产马牙、紫石为主,法用黄丹、白铅、铜绿、焦煎成。珠穿灯、屏,棋局,帐钩、枕项类,光莹可爱。”

  其后,万历、康熙、雍正各代重修《青州府志》中记《琉璃》一条,皆本于此。康熙十一年修纂的《益都县志》中关于琉璃的记载就更为简略:其器用,淄砚、琉璃、磁器。颜神镇居民独擅其能,镇土瘠确而民无冻馁者以此。
  可见旧时方志的编者根本没有记载各类物产的兴趣,也压根不熟悉这些生产技术。直至咸丰时重修《青州府志》才改为摘引《颜山杂记》中的《琉璃》一节文字。

写就山蚕学开山之作

  除琉璃之外,孙廷铨还在《颜山杂记》中记述了诸多生产技术。如二卷《风土岁时》中有一段:匠人作屋,虽复广堂高楼,只一敷仰瓦,不须重合,岁久不漏,他处效之辄漏也。

  孙廷铨关心民间生产不仅写在《颜山杂记》中,他还是行动派。当看到颜神镇的黑山藏有铁矿,而颜神之民却不会冶铁技术,他心甚不安。在他任内秘书院大学士期间,特地从山西召了一些冶铁工人到颜神镇。

  乾隆《博山县志》载:“考石可作铁,其始乡之人不知也,康熙二年孙文定公召山右人至此,乃得融铸之法……数十年来,享其利者何可胜计。而今铁石亦少精良矣,岂盈歉有时,地气使然欤?”

  然而,黑山的“一石石得铁二斗”的矿石品位是很低的,颜神镇人冶铁的历史也只有百年左右,就告中断。当然,孙廷铨毕竟不是地质冶炼专家,但在他还在世时,黑山所产之铁确是“孝乡之釜鬵鎡犁是取资焉”的。

  早在顺治八年时,孙廷铨开始注意到民间手工业的价值,搜集并记录手工业技术。彼时,他在太常寺少卿任上,奉旨祭告禹陵,沿途所见,以日记形式写成《南征纪略》二卷。

  四月下旬,孙廷铨从北京琉璃厂出发,经天津、沧州、长山、淄川,至故里颜神镇省亲后,便去青州府。于六月初三经安丘至诸城。六月初四日,他记述道:“自县南行于一溪谷中,两岸夹山,层峰远近,堤沙岸柳,曲折随流,高山下川原,翠浮马首七十里,至石门村宿焉。其中,沙石粼粼,一溪屡渡,山多生槲树林,是土人之野蚕场。”

  当时,石门村一带的山上到处有一种人工放养的山蚕,孙廷铨在奉使持节来去匆匆的情况下,对这种人工放养山蚕的生产技术作了周详的考察,并记载在《南征纪略》中。

  孙廷铨如实记录了蚕蛹成茧的全过程:“按野蚕成茧,昔人谓之上瑞……蚕月抚种出蚁,蠕蠕然……听其眠食,食尽,即枝枝相换,树树相移,皆人力为之。弥山遍谷,一望蚕丛。其蚕壮大,亦生而习野,日日处风日中,雨中不为罢……其稔也,与家蚕相后先。然其穰者,春夏及秋,岁凡三熟也。作茧大者二寸以来,非黄非白,色近乎土,浅则黄壤,深则赤谊,如果赢,繁实离离缀木叶间。又或如难鸡鷇也。”

  孙廷铨的写实记录,无意间留下了山蚕学的开山之作。他还描述了如何抽丝剥茧,如何印染的工艺。迄今为止,再没有发现比他更早记载人工放养柞蚕的记述。

  根据孙廷铨所述的饲育技术和捻丝技术,学者们推测我国人工放养柞蚕始于明朝中叶。连同其他证据,断定鲁中山区的诸城、沂水、蒙阴等地的山民最早驯养和饲育柞蚕,其他地方的柞蚕养殖技术是从这里直接或间接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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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琉璃 孙廷铨 博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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