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刻瓷,是指制瓷完成后再以刀具在瓷上刻画的一种艺术。是瓷器已经烧成后的再加工。刻瓷发端于什么时候不得而知,但在晚清民国开始盛兴应该是事实。最初的刻瓷也许源至补瓷,所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是也,大约补瓷的工匠在补瓷过程中无意识在瓷面上划出纹来,由此获得灵感。无据随想也。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清代刻瓷最精妙、最权威的不是清晚期,而是乾隆年间,那就是在瓷上刻乾隆爷的御题诗。这恐怕是皇家最为重视刻瓷的唯一一个时期,在中国整个制瓷历史上。这时的刻瓷不仅在当朝进贡的精品之作上刻,还在历史传承下来的宋代孤品上刻。原本以为如此之作只是偶尔为之,到台湾故宫博物院看了,不免大吃一惊。去时,正赶上举办一个乾隆御用精品专展,刻上乾隆诗词的作品不下几十件,有宋瓷,也有乾隆当朝的。同行者大叫:这乾隆简直是破坏文物,而我想的是:嘿!这爷也玩当朝的“现代品”啊。
刻瓷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錾刻,即以锤击打錾子在瓷上一点点刻制,这类作品一般都是按图而作。另一类是直接用刀具直接刻划。前者费工,刻图较深,亦可有深有浅,以体现出立体效果和远近层次;后者流畅,可以一气呵成。
从时间上看,錾刻作品一般时间比较久远,可推至清中甚至以前;以刀具直接刻划的作品相对较晚,多在清晚至民国。也一方面是受工具发展进步的影响,也是因商业利益的驱动。
还有一点也是值得关注的,那就是錾刻作品一般少有署名,而直接刻划作品则多见诗书画印于一体。这与浅绛彩瓷的趋势是不同的。一件好的錾刻作品,也许很具文人气韵,但不一定有款有印,而一件诗书画印俱全的直接刻划作品又往往落入市俗。这是喜欢浅绛彩瓷又及至喜欢刻瓷的人应该注意的。总的看錾刻多精品,直接刻划多俗物。
所谓刻瓷名家,我没深入研究,但由于以上的缘故,所谓名家之作,多为直接刻划的作品,是不争的事实。这些名家中既有专事刻瓷的,也有刻铜串行的,也有瓷画师试手的,只要是好东西,当然都值得收藏。
刻瓷较之瓷画要费工得多,但由于一直以来,都把刻瓷看作是匠人之事,所以未受到应有的重视。刻瓷,尤其是錾刻作品所体现出的立体感、层次感是其他制瓷艺术所无法取代的,一件好的作品,能够体现出很高的艺术价值。所以迄今刻瓷艺术远未得到应有的重视。
还有一点需要补充,刻瓷与雕瓷堆塑有明显的区别,雕瓷是在瓷胚上雕好再入炉,堆塑亦然。雕瓷有阴有阳,刻瓷只有阴而无阳,王炳荣、陈国治再好的佳作都是雕瓷而不是刻瓷。当然堆塑与雕瓷也是有明显区别的,一些商家和初学者往往将此三者混为一谈,实为谬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