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博市博山区“春秋陶坊”工作室,杨玉芳正认真修改一组即将完成的仕女塑像,任国栋在旁静静观看,细细揣摩。

杨玉芳作品《宝琴台灯》,曾被选为邓小平访美的国礼。

任国栋作品《姜太公钓“鱼”》

任国栋作品《红樱桃》,是获得第十届全国陶瓷艺术设计创新大赛金奖作品《唐韵》中的一件。

焦裕禄是杨玉芳、任国栋母子都非常感兴趣的人物形象,俩人在任国栋创作的焦裕禄塑像旁讨论。

任国栋帮助母亲整理她随手记录、搜集的资料,包括各种文字、照片和母亲画的速写。

杨玉芳和儿子一道把她创作的侍女泥塑小心翼翼放进窑炉中。

“春秋陶坊”前院,杨玉芳专心地侍弄她的小菜园。为让母亲在创作间隙调节身心,任国栋专门帮母亲开辟了几片小菜园。

“我妈最满意的作品……当然是我啊。”任国栋拍着他的大光头得意地笑着,显出额头上大大的“川”字眉。任国栋的母亲杨玉芳闻之笑而不语,神情依旧恬淡沉静,她的手中,一组嘟着小嘴,娇羞生动的仕女泥塑正呼之欲出。

今年3月29日,任国栋的陶艺作品《唐韵》在中国陶瓷艺术大展暨第十届全国陶瓷艺术设计创新大赛中被评为金奖。该项赛事每4年举办一次,是中国陶瓷艺术界的“奥运会”。至此,杨玉芳、任国栋母子共获得三次金奖(一等奖),杨玉芳一次,任国栋两次。

母亲杨玉芳今年74岁,2003年被评为首届国家级陶瓷艺术大师。儿子任国栋47岁,2004年被评为山东省陶瓷艺术大师。虽然都是陶瓷艺术大师且身为母子,但是任国栋和杨玉芳在性格气质上一动一静,反差很大。任国栋好热闹,大口喝酒,大声说话,挥着大手谈艺论道。杨玉芳好静,多数时间她躲在自已房间里,看书报杂志和自己随手抄录的各种资料。

“我有胎教,从妈妈肚子里就开始学艺了。”说起自己的从艺之路,任国栋自豪地说。母亲怀他的时候正赶工期做巨型毛泽东塑像,整天拿着工具,在3米多高的脚手架工作,直到生产前5天,才休息待产。

“国栋天生喜欢玩泥巴,拦不住。他姐姐也天天看我做,但一点不感兴趣。”杨玉芳说。她曾经帮任国栋规划过其他的人生道路,可任国栋上初中时把自己的人生定向在对陶艺的追求上。1987年,19岁的任国栋进入博山陶瓷厂正式跟母亲学习陶瓷雕塑。

与常人想象的不一样,任国栋和母亲在创作上的交流很少,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各做各的东西,只在作品收尾的时候,才会请对方看看自己的作品。

“师傅带进门,领悟在个人。”任国栋说,母亲教育他最成功的地方在于“不管他”。如果母亲一直手把手教他,那只能教出个匠人,而不是艺术家。

2000年,母子所在的博山陶瓷厂经营形式不佳,濒临破产。任国栋果断卖掉自家的房屋,加上积蓄,凑了5万元在城郊租了几间房子,创建“春秋陶坊”。离开“体制内”,放手“铁饭碗”后,他们的艺术创作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任国栋逐渐形成自已的艺术风格,作品也开始崭露头角:2002年,其作品《鸡》被中国历史博物馆典藏；2006年,《十八年》获山东省陶瓷创新评比一等奖；2008年,《法宴》参加43届国际陶艺学会大会中国当代陶瓷艺术作品展……

艺术创作的历程往往是动静结合的。短暂的显赫热闹之间,是一段段长时间的静默思考。就像海洋中的抹香鲸,经过长时间的潜航,偶尔露出水面,喷出水柱,弥化成大片水雾,映出绚丽彩虹。

“国栋年轻时有过很多大胆尝试,现在慢慢回归主旋律,心比原来静了。”杨玉芳说,任国栋在外人面前好动,但真正创作时他会关起门来,十分专注,废寝忘食。后院,开满流苏花的大树下,杨玉芳带记者看任国栋的作品。其中最显眼的是两尊焦裕禄塑像。去年4月,任国栋历时近半年创作出的大型半身陶艺焦裕禄塑像,引起轰动,焦裕禄的女儿焦守云看到塑像照片时竟泪湿双眼。而在此48年前,博山焦裕禄纪念馆建馆时,正是母亲杨玉芳创作了全国第一个焦裕禄泥塑全身坐像。儿子在近半个世纪后,用同样优秀的作品,回应了母亲当年的创作。

天快黑了,客人走了,“春秋陶坊”安静下来,任国栋工作室的灯亮了。徐徐晚风,吹过满树摇摆的白色流苏花,吹到人脸上,香香的,暖暖的。杨玉芳嘴角上翘,微微笑起来。